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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节 (第2/2页)
楠亦转头望过去。 ??堂中屋内两处鲜血,惊骇众人,清醒着的,唯剩三人还笑得出来。 ??安蕴湮的话其实极为激进,要说满朝宦官不揽权不杀人,不构陷忠良不贪赃枉法,说是梦话也不为过。 ??只是这偏颇之语太过中听,入了耳孔传进四肢百骸,周身腔道,连毛孔都熨贴,在场唯二的“阉狗”齐齐沉默,照单全收。 ??符柏楠双臂环胸,转目正对上白隐砚的视线。 ??她嘴角含笑,恬静地望过来,符柏楠垂一垂眸移开眼光,面上不自觉也带了轻松。 ??厅中央活剧还在上演,大汉抵死不从,直发展到安蕴湮去扒他裤子,手起刀落,血花又添一朵,彻底让人见识了这青头女官的“言出必行”。 ??惨叫引起惨叫,厅堂中吃饭的女客最先跟腔,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慌乱奔逃。 ??符柏楠面上微笑不变,唤出厂卫,枯长指尖划了划奔出门去的众人,低声吩咐了一句。 ??厂卫领命而去,他再转头时,恰好看见白隐砚打他身上收回目光,垂首娟写账本,眉目淡淡。 ??“……” ??符柏楠肃下脸,片刻,指尖忍不住叩打上臂。 ??凉钰迁回过神来,瞥他一眼道:“督公焦躁甚么?” ??符柏楠反唇相讥:“大司公又痴望甚么?” ??“……” ??凉钰迁皱眉不言语。 ??符柏楠又立了许时,忽而嗤笑一声,道:“你道她是谁。” ??凉钰迁侧目。 ??“她便是安蕴湮。” ??凉钰迁愣了愣:“那个女举?她不是——” ??“不是。”符柏楠接过话,“她是亲宦派,虽然平日里看不出来。” ??符柏楠说着,视线却不在凉玉迁身上。 ??“此女是枚好钉子,将来宦海中必定前途无量,若今日不血洗了全场,她亲宦的立场传扬出去,后祸无穷。” ??“……” ??凉钰迁望了眼手笔不停的白隐砚,略提了声音,了然附和。 ??“的确如此。” ??符柏楠踱了几步,踩住哀嚎爬来的大汉,两人均垂首望着他,余光却都在前柜。 ??厅中静默片刻,放下刀的安蕴湮打了个酒嗝。 ??白隐砚低叹一声,搁下笔。 ??绕过柜台,她伸手给安蕴湮顺背,低低道:“到头来,还是要我迁就你。” ??一句话,不知说给谁。 ??“嗯……” ??安蕴湮靠在她身上蹭,疏懒眉目泛红,醉在缸中的酒虫一般,就差落地打俩滚现原形了。 ??白隐砚抬首,对符柏楠道:“你可知她现下在哪落脚么?” ??符柏楠嗤笑道:“我知?你我到底谁才是她刎颈之交?” ??白隐砚按按额头,“我方才便想同你说的,奈何诸事迭起。她今日方来,话未说便在我店中豪饮,我忙着给她做菜,一时没顾得上问话,现下又闹得这出,算是彻底醉了。”又苦笑道:“这家伙每每出现便引得一堆麻烦,偏身后还有人给收拾残局,好运得很。” ??符柏楠道:“这次怕是没有了。” ??伸脚一踢,地上大汉翻过来,浑身水捞出来一般,下/体血流如注,已然昏死过去了。 ??说完这话,他余光见到凉钰迁身形动了动,扬扬下颌故意道:“怎么,凉司公愿收拾这残局?” ??“……” ??凉钰迁恨不得踹他两脚,扫了眼安蕴湮,强道:“左右……左右不过一条人命。” ??符柏楠阴阳怪气地讽笑一声,没有接话。 ??白隐砚转头顺坡下了:“白娘代云芝多谢凉司公。” ??“……” ??凉钰迁紧咬牙关,拎起地上大汉抛给厂卫,没打招呼便走了。 ??目送他离开饭馆,符柏楠慢悠悠踱到鲜血滴答的桌旁,撩袍子坐下,屈指弹了下桌上的断指。 ??那手指冒着血,嘟嘟两下,弹到了地上。 ??符柏楠顺着它向上看,对上白隐砚的目光。 ??两人对视片刻,白隐砚轻声道:“凉司公方才脸红了,可是我看错了么。” ??符柏楠短促地笑了一声。